Who the #$&% Is Jackson Pollock?

Photo credit: LIFE Photo Archive



明明手上就還有芝加哥之旅的"稿債"未清、我卻還是忍不住要在一系列遊記文中插入這篇心得文

這是一篇關於我已經放在NETFLIX的"個人清單 (My Queue)"中將近兩年的時間、

卻始終因為當時有其他更想趕快收到的DVD而一直把該片在清單中的順序往後調整的紀錄片的觀後心得

會在隔了兩年後終於看到放著該片的紅色信封躺在信箱中的原因也很簡單...



我最近忙到沒有時間去調整NETFLIX清單、以至於這部在名單中卡位兩年的片終於等到出頭的一天...



這部紀錄片的片名為...Who the #$&% Is Jackson Pollock?

(如果是"未消音"版本的話標題應該是...Who the F--k Is Jakson Pollock?)

要是正在閱讀這篇文章的你正好是對於抽象表現主義 (abstract expressionism) 畫家沒有太多興趣的朋友

那我想你在看完我接下來一段摘要該記錄片內容的文字後、應該也會忍不住想問...



Who the #$&% Is Jackson Pollock?　究竟誰是他媽的傑克森波洛克?







距今將近20個年頭的1992年

一位年屆退休年齡的女性卡車司機Teri Horton為了幫住在拖車中的友人選購禮物而走進了間跳蚤商店(thrift store)

對藝術創作完全沒有興趣的她看見了一幅除了"醜"之外、她還真想不出其他形容詞的巨大油畫被隨意放置一旁

懷抱惡作劇心態的她想著要把這幅畫買回家當作送給友人、那麼他們就可以在酒過三巡後拿這幅醜畫來當作靶射

於是就開口向從頭到尾只顧著看書、完全沒有抬頭看她一眼的店員詢問該畫的售價



"那就算你八塊美金好了"　回答問題的同時店員連抬頭確認究竟她指的是哪幅畫的力氣都省了



"我是愛我的朋友沒錯, 但老實說也沒愛到願意花八塊錢幫她買禮物的程度..."　Teri針對店員的開價如此回應



最後她成功地用五塊美金就把這幅根本塞不進她的卡車副駕座、只能放在貨櫃中的巨大油畫帶回家

不出她所料、她的友人果然也認為這是幅醜到不像話的畫...或許根本連"畫"都稱不上

原本想要拿該油畫來射飛鏢的計畫也一直因為她們老是喝到太茫而遲遲沒有順利執行、而巨大的油畫又根本塞不進友人的拖車家中

於是這個剛從跳蚤商店買來的禮物就成了她們車庫拍賣(garage sale) 的商品之一



當天碰巧路過車庫拍賣的人包含一位在附近社區大學任教的美術老師

他看了看這幅Teri口中的醜畫後、對亟欲想把這錯誤投資認賠脫手的Teri說道



"我不是專家...但你這幅畫有可能是Jackson Pollock的作品" 那位美術老師對一頭霧水的Teri說道



"Who the f--k is Jackson Pollock?" 這就是Teri的回應



如果你對該油畫作者是不是Jackson Pollock究竟會對其造成如何影響不太有概念的話

那麼讓我用最簡單的"標價"來試著回答這個問題...

如果這幅Teri用五塊美金從跳蚤商店買來的作品真的是出自Jackson Pollock之手

那麼該作品的合理起標價將是...五千萬美金



記錄片的前因部份介紹到此、在閱讀這篇文章之前對這位被認為是20世紀美國最具影響力畫家之一的波洛克先生不熟的朋友

這時就是你們跟著我大聲複誦紀錄片標題的時候了...



這不是篇"淺談美國當代藝術"的文章

所以我就不在此針對Jackson Pollock的豐功偉業和奇聞逸事多作贅述

他在20世紀藝術史中的地位從紐約現代美術館 (Museum of Modern Art, MOMA) 專門設置了展示其作品的展區就可見一般

而這部有著非一般背景故事的記錄片、當然也不是要企圖告訴你他是個多麼偉大的畫家

這個在過去十幾年間陸陸續續都有主流媒體持續追蹤報導的"Teri's Find" (人們給這幅疑似Polloack作品的暱稱) 所引發的激辯、

讓不管是不是屬於所謂"藝術圈"中的人開始思考究竟什麼是足以證明一幅畫作真實性的"客觀"證據？

還是終究只有所謂"專家"的"主觀"評斷可以被視為是可接受的正品保證



傳統上要證明一幅畫作是否真正出自某位作者之手、

除了畫作本身的表現手法是否符合"專家"們對於該作者的了解和期待外

最重要的就是其"出身證明(provenance) " ...用來解釋並追溯該畫作的前幾位持有者、並證明該畫作來源的"正當性"

不過所謂的出身證明、說穿了不過就是希望找到幾個具說服力的前持有者來為該畫作的真實性做聯名背書罷了

而在紀錄片中接受訪問的幾位知名畫商、收藏家、鑑定畫作專家們也承認在許多情況下"出身證明"是被刻意偽造的機率相當高



專家的"主觀"評斷、加上可被偽造的"出身證明"

就是目前主流藝術圈用來決定畫作是否為真的主要根據...



那麼科學呢？



由於找不到願意為該畫作真實性背書的所謂專家、Teri把她的希望轉向鑑識科學(forensic science)

在有利用科學方式證實畫作真實性豐富經驗的世界知名專家Paul Biro的幫助之下

他們在該畫作背面發現了一個疑似作者本人手指沾上顏料後所留下的指紋

這個讓Biro大為振奮的發現其實只是一連串地毯式蒐集資料工作的開始

由於Pollock本人從未參軍、也從未有任何犯罪紀錄、因此也沒有留下任何正式的指紋紀錄檔案

Biro只有開始大量蒐集目前散佈在世界各地的Pollock畫作的高品質翻拍相片、試圖在其中找到畫家本人留下的指紋



雖然最後終於讓他在一幅目前收藏於德國某博物館中的畫作上找到了"部份"指紋

但是不完整的指紋證據始終無法成功說服Biro這是個positive match

幾乎要放棄希望的他把目標轉向了當時已被做為博物館使用、Jackson Pollock生前在紐約州長島市的畫室

終於在一堆包含Pollock生前使用過的顏料罐和畫筆的展示品中、找到了一個完全符合"Teri's Find"畫布上"證據"的指紋



加上其他取自於Pollock工作室的物證分析、其中包含滴落一地的顏料和沾黏在地上的火柴棒

Biro終於得出了一個讓Teri大為振奮的結論...



這幅畫作的確出自於Jackson Pollock...的畫室

之後Biro更在倫敦Tate Museum的Pollock作品館藏中找到了一模一樣的指紋



同樣的證據足以在一起殺人案件的判決中讓被告從此不見天日

但是卻無法說服對於畫作真實性早有定見、也有能力左右主流藝術圈看法的專家們



這不止是一場針對 "客觀證據" 和 "主觀意見" 的激辯

對已近80歲的Teri來說...更是 "藍領卡車司機" 向 "上流社會藝術收藏家" 和其長期壟斷的 "藝術圈" 下的戰帖



儘管指紋證據到目前為止還是沒有成功地說服專家們這的確是幅出自Pollock的畫作並提供其最需要的背書

但還是有部分收藏家願意"冒險"向Teri收購這幅早就成為世界藝術交易市場熱門話題的作品

從一開始的200萬美金、到最近期一位沙烏地阿拉伯收藏家開出的900萬美金

不管是哪個價錢都讓這個只花去Teri五塊美金的投資有著如同中樂透般的驚人投資報酬率

但卻都被她一一拒絕了...



"...it was not a fair offer. Be fair with me and I'll sell it."

在兩年前接受60 Minutes主持人、CNN主播Anderson Cooper專訪時她這麼解釋自己拒絕出價的原因



"No. I'm not gonna let 'em steal it from me."



目前她為這幅畫作定下的標價是...5,000萬美金

不過被問到在不考慮作者是否為Jackson Pollock的狀況下、她究竟會怎麼評價這幅畫時

她給了這樣的答案...



"Do I personally think it’s worth $50 million? Hell no. It’s worth the $5 I gave for it."



"It’s ug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