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哈頓 生存誌。連載中(一)

2018年秋。

『欸,你查過這房子的學區了嗎?』
走出地鐵站,推著嬰兒車的我們,步行前往和房屋仲介約定地點的路上,蛋媽 突然轉身問道。

『應該和上次看那間差不多吧?感覺這房子離那學校還更近些。』
我邊回答邊從口袋中掏出手機,一手推著嬰兒車,一手滑開 StreetEasy 的網頁,輸入住址開始搜尋,這情境就正是我堅持使用小螢幕手機的原因。

『等等,很像是不一樣的學校?這明明就只差幾條街啊...』

我腦袋當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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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我們第一次試圖買房時,曾在短時間內看了一些公寓,當時的我們剛拿到綠卡,除了更容易取得貸款外,也終於符合可以購買所謂 Co-op 公寓的資格,對購屋資金有限的我們來說,較同等級 Condo 公寓行情價略低的 Co-op,看似最適合的選擇。不過才沒看幾間,我們就意識到在不清楚未來是否有小孩的狀況下,做出購屋的決定,對於只要買房之後應該就會懶得搬家的我們來說,實在說不上是個聰明的選擇。

又過了幾年,蛋媽 真的懷孕了,當時還住在 時報廣場 (Times Square)和 地獄廚房(Hell's Kitchen)交界處的我們,為了育兒勢必得搬家。倒不是擔心環境過於嘈雜,畢竟我們始終認為出生在這環境的小孩就自會習慣,而是想到要在不算寬的人行道上推著嬰兒車,直面如潮水般湧來的觀光客,光想就覺得頭痛。既然要搬家,租屋當然也不會是唯一的選擇,趁機熟悉一下紐約的房地產市場,重新以育兒的角度來重新認識每一個街區,感覺是個蠻有挑戰性、也符合我這個「資訊焦慮症(Information Anxiety)」確診者個人興趣的任務。


不過當時的我們,完全小看了在紐約找房的難度,眼看著 蛋媽 預產期將屆,最後幾個月,我們也只能將主力全放在尋找合適的租房上,總算是壓線搬進了和 哥大 校園間僅隔著 晨邊高地公園(Morningside Park) 的二樓公寓。


住房的問題算是暫時解決,剛出生的 培根蛋 距離學齡也還有幾年時間,有了小孩後開始認知到所謂的「學區」重要性,但又自知能力不足無法用銀彈追逐學區房、更別說是供讀學費動輒五六萬美金的私立學校,我們開始尋求其他解套方式。



方案一:
直接鎖定就讀不受限學區、但同樣是學費全免的 特許學校(charter school)

方案二:
「我預判了你的預判」,希望透過自己對於曼哈頓的了解,提早預判未來的「好學區」。

方案一 較為單純,因為我們當時居住的街區位於 晨邊高地(Morningside Heights)和 哈林區(Harlem)間,而 哈林區 正好就是紐約最大、以學業表現優異聞名的 特許學校系統 - Success Academy,分校數量最多、也最密集的區域,因此只要在 培根蛋 準備進小學(紐約市的小學從大班開始)的前一年參與抽籤,應該很大概率可以至少獲得其中一間分校的入學資格。



方案二 則需要仰賴一些情報蒐集和田野調查的功力。任職於政府都市規劃部門的我,因為工作所需,對於可能會為社區帶來重大影響的重劃案和開發案有更多了解,加上比較熟悉取得人口普查、各類統計公開資訊的方式和管道,一定程度上可以幫助「預測」特定社區現居和移入人口組成。我始終相信,學區公校品質和特色其實就是直接反映出當地人口組成特質,透過資訊的整理和分析,就能經由對趨勢的了解來預測該社區未來幾年的可能走向。目前看似不符合需求的學校,不出幾年就可能因為新移入居民入學帶動學生/家長組成的質變,而改頭換面。

只是 方案一 雖然成功入學的機率高但並非百分百。而 方案二 依資料本身的可靠性和精準度、以及判讀者(也是我本人)的經驗值,可能會得到截然不同的結論,

之後又在其他家有學齡兒童的朋友口中,聽到了一個可以跳脫學區限制的 方案三,那就是參加 G&T(Gifted and Talented,台灣的習慣說法應為 資優班)考試,不過儘管達到入學門檻看似不難,但各級資優班的名額有限,加上達到門檻的學生逐年增加,扣除 手足優先入學(sibling priority)的名額後,僧多粥少下這方案也絕非萬無一失。

在 培根蛋 兩歲前的這段時間,我們就是抱著採用前述三個方案並行的想法,儘管中間一度因為房東計畫改變而被迫搬過一次家,但一直沒有搬出 晨邊高地/哈林區 的計畫。直到眼看 培根蛋 入學的時間日漸逼近,又聽到了更多家有學齡兒童的紐約家長分享經驗,我們的焦慮程度也與日俱增,最終,還是決定選擇最保守的 方案四...

追逐 學區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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